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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叭花开 朝颜来迎

时间10-11 16:03发布访客分类日记随笔浏览280

喇叭花是小时候故乡的叫法,通俗一点的名字是牵牛花。可我还是喜欢叫它喇叭花,仿佛只要这么一直的叫下去,时光就不会流逝。故乡和童年也仅仅隔着一朵花的距离。美好都是易碎易逝,回忆也总是参差不齐、断断续续的。可是不管时间如何的流逝,每个人心的一隅或深或浅都珍藏着一份永不丢失的温暖和永不散去的容颜,只待什么东西轻轻的一碰触,便稀里哗啦的流淌而出。

有人说:人生最美好的恋情,应是,初见他时,他正年轻。而我最美好的遇见,便是,初见它时,我正年少。年少,因着童真和纯净,幸福和美好会来得更加的轻易和深刻。

喇叭花在乡下是一种多么寻常的花啊,随便谁家的柴堆或篱笆上都会有那么纤细的几枝。柔嫩的绿色,小小的叶子,越长越长,越长越茁壮,枝枝蔓蔓地攀上柴垛、篱笆,纠缠不休。然后,在夏秋的某一天,晨曦被一朵小花唤醒。那染上晨露的青青柔曼和清丽秀美的花朵,是晨光中一道美丽的风景。

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曾经有一个小小的女孩有个小小的美丽的梦想,就是让房前屋后都爬满喇叭花,让自己住在如童话般美丽的花的城堡里,每天被花儿的香气唤醒,那样,就以为自己是公主了。

房前屋后是容不下喇叭花的,只好把主意动到了屋后自留地前边的茅房。公社的时候,私人是不允许有厕所的,直到包产到户,家家才在自留地旁边建起了简陋的茅房。因为父亲在市里工作,所以茅厕要比别家的建得晚。直到父亲探亲回家,简单的挖了一个深坑,深坑四周简单的用黄泥夯实,倒一桶水,上面架几块木板,然后用粗壮的树枝围着茅坑栽了一圈方正的篱墙,顶上盖上茅草,一个简易的茅房便成功了。父亲手巧,茅房虽然简单,却极富机心,小小的茅屋从外面看起来清丽雅致,竟然有那么几分情趣和诗意。

那时候,每天站在旁边看着父亲一点一点的挖坑,树墙,编茅草顶,喜悦也在一天天的膨胀。直到完工,围着茅房转来转去,推开柴门,进进出出,完全没有因为是出恭的地方而觉得粗鄙,只有欢喜在心底雀跃,心里也在暗自盘算着如何好好打扮它。

茅房的后面是一块小小的自留地,自留地的四周被我种满了鲜花,大多是指甲花、鸡冠花和地雷花(不知道学名是什么),指甲花经常被爱美的我们摘了挤出汁液涂指甲,地雷花的种子,我们喜欢收集起来,用一个个小小的玻璃瓶子装着,收藏起来,待来年再种,但最后的下落都是不知所踪。喇叭花是不敢种的,若是茄子和辣椒树上爬满了青藤,那一定会被骂的。只好在柴垛边上偷偷的撒一点,只有极少几颗能生存到开花的时候,大多数都被老妈搬柴火的时候给扯掉了,花开得也是零零落落的。

茅房的建成之后,我那小小的心思也开始活动了起来。找来许多的喇叭花种子,偷偷的围着茅厕,把里里外外都撒了一圈。然后怀着喜悦的心情,期盼着茅房被绿色簇拥,被密密的花朵包裹。那种偷偷的期盼,一个人的欢喜,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那种期盼欢喜,是春色上人衣,是清风一念,是雨露一眼,清新纯净得像花瓣上微微颤动的晶莹。

直到返城,直到工作,直到结婚生子,那种童年的欢喜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被我埋进了岁月的深处。是啊,那时候不懂得花开花落的惆怅,心里住着的永远只有一个春天,记忆里也永远只有花开的模样,时光纯朴简单得就像随处可见的喇叭花,只以雨露为饮,清风为歌,有一种恣意的洒脱。

朝颜,初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怎么也无法把它和喇叭花联系在一起。一个大雅,若诗经里走出的名字,春阳初妆,清扬婉兮;一个大俗,若乡村那些随口就能叫出的贱贱的小名儿,透着烟火红尘热闹的气息。可分明又归属于同一种花。过于文艺的名字,一听就有种楚楚莹莹的感觉,那在晨光中展露笑靥的决绝若晨曦,转瞬即逝,如汪曾祺所说“早晨沾露才开,过午即蔫”。

当风弄来一片夜色,夜色弄来几颗露水,露水弄来一片晨曦,晨曦弄来一点阳光,那柔曼的青绿里便会牵映出或蓝或粉或白的花儿,薄瓣楚楚,让人心生怜意和欢喜。生命虽然短暂,却将温柔的颜色留给了叶,将清秀的骨骼留给了蔓,将美好留给山河日月。脉脉花语,亦素亦美!多好啊,这素,这美,是一片秋水声里的清词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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