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说她没钱买衣服

“外婆，您穿这么少，不冷吗？”

“可冷啊，我没有钱买衣服。”

说完，外婆便消失不见，我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短暂的相遇，似乎就在一瞬间。

醒来，是一场梦。

清晨，跟母亲说起这个梦。

不知不觉，外婆离开已经六年了。

六年了，我第一次梦见她，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

中午，给二舅打电话，提醒他有空给外婆上个坟，送点纸钱。

叮嘱母亲，晚上在大马路上画个圈，也给外婆送点纸钱，顺便念叨念叨。

姐弟各表心意，钱越多越好，这样，外婆在那边就不会缺吃少穿，生活窘迫。

外公生前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二姨、小姨和二舅母也是。

母亲立场坚定，性格倔强，一辈子不入此教，遗传了外婆的性情。

据说，信奉基督教的信徒们，逢年过节不上坟，不磕头，不烧纸。

难道她（他）们去世的亲人，都不食阴间烟火不需要花钱吗？

在我的心里，一直有这样一个疑问，至今无解。

今天，又起风了，很大。

明天，是大雪节气。

天气预报，周末要降温。

该冷的时候，不冷，属于不正常。

若是季节反常，有违天道，人类必遭灾殃。

外婆若是在世，该有93岁了。

她一生含辛茹苦，养育六个子女，供出大舅和小舅两个大学生。

外公个头不高，品性善良，但是胆小懦弱，因此，倍受同族人的欺凌侮辱。

外婆不得不成为家里的主心骨，凡事都得挑着扛着，经历太多的风霜雨雪和磨难酸楚。

母亲时常跟我讲起这些，身为长女，她亲眼目睹了人性的不堪，过早体味了世情的险恶。

直到80年代，大舅考上了大学，自此，才结束被村里人瞧不起的历史，开启扬眉吐气的新局面。

回忆过往，母亲依然会潸然泪下。

外婆去世那年，母亲68岁。

如今，母亲也是74岁的老人。

每每提起外婆，母亲心中有着太多的遗憾和愧疚。

我知道，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

也许，给外婆多送点纸钱，是母亲唯一能够弥补的。

这个冬天，愿天堂里的外婆，衣暖御风寒，食饱无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