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书
老家房屋后面的后面,是村委会。早晨,听村里大喇叭“乌拉乌拉”的喊,没听清楚是啥。
吃过早饭,路过村部,一村民进去,我随后跟进。叫彦彬的村长,一人在那,身着军大衣,按辈分,该叫他叔,比我小几岁。这么说,早晨是他在喇叭里喊。
纳闷地问,刚才都广播了些啥?那位叫三爷爷的村民说,对返乡人员防疫情提的注意事项。
北墙角右侧有个柜子,里面几层不太整齐地装填了一些书。大致瞅了瞅,翻了翻。有政治、文学、科技、军事、体育、保健类。大部是新书,得有几百册。搞不清还有零散的军事书籍。
顺便问村长,从哪来的书,他说是上面发的。
“看得人多吗?”
“哪有人看,老的老,小的小,没文化的没文化,忙的忙。”
三爷爷说,以后这个还不卖废纸?
我是比较爱书的。
小时候课外读物少。没钱买书,穷乡僻壤,获取精神资源有限。阅读为数不多的文学书籍,大都是从同学手里传过来的。村里有几份报纸。邮电局送信送报的三天两头骑着电驴子来村里送。放学了如果赶上,翻看《人民日报》《河北日报》《衡水日报》上面的副刊,诸如“大地”“布谷”“滏阳花”。有时报纸里夹着《红旗》《中国青年》杂志,适合阅读与否,总是乐此不疲。读得少,印象深。记得1980年的《红旗》选载了何士光的短篇小说《乡场上》,配了曾镇南的评论。反映农民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尊严觉醒的题材,当时看了好几遍才闹出个眉目。《中国青年》杂志举办“五四青年小说征文”,刊登过韩少功、王安忆、史铁生、黄传会的作品。至今记忆犹新。2016年,专门回忆,写一小稿,《中国青年》刊出(第一篇是我的)。
少时的孤独转向,兴趣、好奇心,养成的读书习惯,至今无从改变。买书、淘书,积攒数千册。有些旧书没处放,当废纸卖不值钱。近几年回老家没见村里有书。我曾琢磨,将一些旧书捐给村里。而现在村里有了书,有些比我那强多了。又听说村里没人看书,有点犹豫,书捐还是不捐呢?的确,网络发达,看书者寡。
以前无书可读,而今有书无人读。历史变迁,耐人寻味。也许,乡村需要的不是书,是富裕,是人才,是年轻人,是医药资源。
挑了几本书,快过年了,准备回去翻。村长说,咱村的文化人,翻去吧!
书还没捐,倒看起村里的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