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前，节后

过节前夕，接到九公主通知，说节前一天回家，自此告别了她人生第一次暑假工生涯。

她说头晚下班回去十点多了，搞到凌晨三点，把租住房里所有东西打好包了，到时候直接搬去学校，随身带着两个大箱子，让我抽空去接下站。我在忙碌中胡乱嗯嗯着。

九公主给我发信息时，我正忙得上蹿下跳，到处找领导批出行报告单。她说高铁忒不厚道，还没等她上车就先走了一步，留下她懊恼的身影独自凌乱。我说为什么不走早点，她说中午补觉睡过头了，紧赶慢赶没赶上，车票也退不了了，硬生生浪费她五十大块。我说你赶下趟车吧，给我留信息。

跑得两脚不沾灰，心急如焚，出行报告单批不了，到时就不能送她去学校。找了几个地，临下班前在会场逮到单位领导，给签了字。结果，找不到分管的主要领导，同事说领导出差不在。完犊子！批这一关才最重要。

怎么办？！必须要找另一位负责任还愿意给我签字的领导。此时，单位所有头头脑脑都在开会。逢年过节，无一例外是我们最紧张的时候。诗和远方，只属于我们退休后的日子，不属于节假日。

别无他法，只能再去会场外，堵散会的领导。九公主又给我信息，说上了第二趟车。此刻，我清醒的认识到，没有什么事比现在手头上的事更重要，自己根本没空去接站。如果现在放走了散会的领导，第二天中秋节，假期最后一天我要送九公主开学。过节期间，领导们更忙。我总不能满大街去找。再说，也容易让人误会不是。我这小虾米无所谓，别再给人领导被误会了。对不？

不假思索地给凤儿打电话，直接了当。九儿回来了，六点二十多的车，我走不脱，你去接一下。

她也不啰嗦，火车还是高铁？算了，你把她微信推给我。

给九儿留言。走不脱，让凤姨去接你，她加你微信。

凤儿拍发视频说接到九公主时，我也终于在会场外堵住了一位，工作中经常见面的领导。领导看了报告单先是面露难色，听我说了不得已的原因，略一沉吟接过报告，大笔一挥签了名。感谢！非常感谢。这是一位有前途的年轻领导。

晚上吃饭的时候。凤儿在饭桌上说，她第一次去高铁站，她家吴老板打算亲自去接站，一是不放心她去接九公主，她对那一带路况特别犯糊涂；二是那个点，原本她要接女儿放学的，临时另作安排。

我没说谢谢。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呗。这话好几个说过，凤儿说过，玲儿也说过，还有那个谁谁谁，记不清了，反正都是我身边的。

昨天，妈妈在老家过节。大姐夫和女儿，二姐夫二姐带女儿一家三口，五姐夫五姐带小少爷，我和九公主，都赶回去陪妈过节。妈在哪儿，家在哪儿。

我回去的有点晚。早上送了几单酱，顺便上市场买些东西。她，是我发小也是族亲侄女，住太远了。但每次，都托我回老家时给她父亲买些东西。我愿意帮她。因为喜欢和孝顺父母尊敬长辈的人打交道。品质可鉴！

昨晚我没在老家留宿。五姐夫一家人吃过午饭就走了，晚上陪他母亲。大姐夫和侄女，还有二姐夫一家三口吃过晚饭走的。我吃过晚饭后，帮妈妈收拾收拾，提了十几桶水浇了菜地。我跟妈说晚上不在家住。因为明天送九公主去学校，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办。妈说你走吧，没事。我心中有些不舒服。

我和九公主走的时候，妈送了又送，对着九公主叮嘱又叮嘱。我们快走到马路上的时候，还听见妈妈跟在后面喊，我九儿小宝，你要好好读书，奶奶努力活着，看着我宝走上工作岗位，结婚喝喜酒……

一阵风过，好像有沙子吹进了我的眼睛。我低着头，脚下有些乱，留在身后的是妈妈，走在前面的是女儿。

路边，邻居家的柿子黄了，远处的群山开始渐次斑斓。秋意浓了。